在人的一生中,童年似乎是最短暂的。如果只看数字,孩提时期所占的比例确实比成年时期小得多。可是,这似乎短暂的童年其实是人生中最悠长的时光。我们仅在儿时体验过时光的永驻,而到了成年之后,儿时的回忆又将伴随我们的一生。一个人预先置身于墓中,从死出发来回顾自己的一生,他就会具备一种根本的诚实,因为这时他面对的是自己和上帝。人只有在面对他人时才需要掩饰或撒谎,自欺者所面对的也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自己在他人面前扮演的角色。今天小编要和大家分享的是周国平语录合集5篇,欢迎阅读~
周国平语录
有一种灵悟,其来源与祖先和前任皆无关,我只能说,它直接来自神,来自世界至深的根和核心。
也许,在天国里没有黑夜,只有光明,所有的烛光其实并未熄灭,只是回到了那永恒的光明中?
从心理学的观点看,人之需要独处,是为了进行内在的整合。所谓整合,就是把新的经验放到内在记忆中的某个恰当位置上。唯有经过这一整合的过程,外来的印象才能被自我所消化,自我也才能成为一个既独立又生长着的系统。所以,有无独处的能力,关系到一个人能否真正形成一个相对自足的内心世界,而这又会进而影响到他与外部世界的关系。
世上事了犹未了,又何必了。这种心境,完全不是看破红尘式的超脱,而更像是一种对人生悲欢的和解和包容。
今日的家长们似乎都深谋远虑,在孩子很小时就为他将来有一个好职业而奋斗了,为此拼命让孩子进重点学校和上各种课外班。从孩子这方面来说,便是从幼儿园开始就投入了可怕的竞争,从小学到大学一路走过去,为了拿到那张最后的文凭,不知要经受多少作业和考试的折磨。有道是:不能让我们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可是,在我看来,这种教育方式恰好一开始就是输局了。身心不能自由健康地发展,只学得一些技能,将来怎么会有大出息昵?
一个社会没有法治,许多国民没有信仰,这是最可怕的,什么坏事都可做,什么坏事都会出。
人生中的大问题都是没有答案的。但是,一个人唯有思考这些大问题,才能真正拥有自己的生活信念和生活准则,从而对生活中的小问题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的生活中充满了变故,每一变故都留下了深深的刻痕,而我却依然故我。毋宁说,我愈益是我了。
人的高贵在于灵魂。人与人之间最深刻的区分不在职业而在心灵。
纷纷扰扰,全是身外事。我能够站在一定的距离外来看待我的遭遇了。我是我,遭遇是遭遇。惊浪拍岸,卷起干堆雪。可是,岸仍然是岸,它淡然观望着变幻不定的海洋。
在人类的基本价值中,有一项久已被遗忘,它就是高贵。
在两个有个性的人之间,爱情也许会经历种种曲折甚至可能终于失败,可是,在两个毫无个性的人之间,严格意义上的爱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人类的聪明在于驯服自然,在广袤的自然世界中为自己开辟出一个令自己惬意的人造世界。可是,如果因此而沉溺在这个人造世界里,与广袤的自然世界断了联系,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自然的疆域无限,终身自拘于狭小人工范围的生活毕竟是可怜的。
对于灵魂的相知来说,最重要的是两颗灵魂本身的丰富以及由此产生的互相吸引,而决非彼此的熟稔乃至明察秋毫。
一个人如果过于专注于精神世界里的探索,就会没有兴趣也没有精力去琢磨如何使自己适应社会。年龄的增长在这里是无济于事的,因为精神的探索永无止境,而且在这一条道路上走得越远的人,就越不可能回过头来补习处世的基础课程,就像我们无法让一个优秀的科学家回到小学课堂上来做一个好学生一样。
西方人文传统中有一个重要观念,便是人的尊严,其经典表达就是康德所说的"人是目的"。按照这个观念,每个人都是一个有尊严的精神性存在,不可被当做手段使用。对于今天许多国人来说,这个观念何其陌生,只把自己用做了谋利的手段,互相之间也只把对方用做了谋利的手段,未尝想到自己和别人都是有尊严的精神性存在。
由此可见,无聊生于目标与进程的分别,乃是一种对过程疏远和隔阂的心境。
我们无须去探究自己的灵魂之杯的容量究竟有多大。
最凄凉的不是失败者的哀鸣,而是成功者的悲叹。在失败者心目中,人间尚有值得追求的东西——成功。但获得成功仍然悲观的人,他的一切幻想都破灭了,他已经无可追求。失败者仅仅悲叹自己的身世;成功者若悲叹,必是悲叹整个人生。
孤独是人的宿命,它基于这样一个事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世界上一个旋生旋灭的偶然存在,从无中来,又要回到无中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够改变我们的这个命运。
太喧嚣的事业和一切太张扬的感情都值得怀疑,它们充满了太多声音和狂热,是否还留得下安静与丰富。
生命是宇宙间的奇迹,它的来源神秘莫测。是进化的产物,还是上帝的创造?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用你的心去感受这奇迹。于是,你便会懂得欣赏大自然中的生命现象,用它们的千姿百态丰富你的心胸。于是,你便会善待一切生命,从每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到一头羚羊,一只昆虫,一棵树,从心底里产生万物同源的亲近感。于是,你便会怀有一种敬畏之心,敬畏生命,也敬畏创造生命的造物主,不管人们把它称作神还是大自然。
在过去的时代,人们读大作家的书,看不见他们的人。在偶然的机会,也许会在街上遇见他们,但你不会认出他们,因为你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不但大作家如此,大政治家、大科学家、大学者都如此。一位美国学者指出,美国的前十五位总统走在街上,都不会有人认出。也许在竞选时,所属选区的选民能够看见总统候选人,但人们关心的也是他们的思想和主张,而不是他们的长相。据说林肯与道格拉新的辩论长达七个小时,听众始终津津有味地听着,没有人抱着看一看他们长什么样的目的前来,看完了就离去。
仗义和信任貌似相近,实则属于完全不同的道德谱系。信任是独立的个人之间的关系,一方面各人有自己的人格、价值观、生活方式、利益追求等,在这些方面彼此尊重,绝不要求一致;另一方面合作做事时都遵守规则。仗义却相反,一方面抹杀个性和个人利益,样样求同,不能容忍差异;另一方面共事时不讲规则。
我知道一些负有大使命感的人是很重视"世纪末"的',因为他们相信自己在旧的世纪有不可忽略的影响,对新的世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总之新旧世纪都不能缺少他们,因此他们理应在世纪之交高瞻远瞩,点拨苍生。可是,我深知自己的渺小,对任何一个世纪都是可有可无的。
我们不妨去追求最好——最好的生活,最好的职业,最好的婚姻,最好的友谊,等等。但是,能否得到最好,取决于许多因素,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成功的。因此,如果我们尽了力,结果得到的不是最好,而是次好,次次好,我们也应该坦然地接受。人生原本就是有缺憾的,在人生中需要妥协。不肯妥协,和自己过不去,其实是一种痴愚,是对人生的无知。
由于我们本来轻视生命的价值,因此,过去是在权利面前生命等于零,现在变成,在金钱面前生命等于零。
原本非常亲近的人后来天各一方,时间使他们可悲地疏远,一旦相见,语言便迫不及待地丈量着疏远的距离。人们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生活的无情莫过于此了。
天才与疯子,奇人与骗子,均在似是而非之间。
人的基本性格是难以改变的,也不必刻意改变。性格本身无所谓好坏,关键在于正确地使用,使之产生好的结果。
真正成为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世上有许多人,你可以说他是随便什么东西,例如是一种职业,一种身份,一个角色,惟独不是他自己。如果一个人总是按照别人的意见生活,没有自己的独立思考,总是为外在的事务忙碌,没有自己的内心生活,那么,说他不是他自己就一点儿也没有冤枉他。因为确确实实,从他的头脑到他的心灵,你在其中已经找不到丝毫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了,他只是别人的一个影子和事务的一架机器罢了。
看海,必须是独自一人。和别人在一起时,看不见海的真相。那海滩上嬉水的人群,那身边亲密的同伴,都会成为避难所,你的眼光和你的心躲在里面,逃避海的威胁。你必须无处可逃,听凭那莫名的力量把你吞灭,时间消失,空间消失,人类消失,城市和文明消失,你自己也消失,或者和海变成了一体,融入了千古荒凉之中。
所谓智慧的人生,就是要在执著和超脱之间求得一个平衡。有超脱的一面,看到人生的界限,和人生有距离,反而更能看清楚人生中什么东西真正有价值。
对于人的情感,科学永远只能解释局部,不能解释全部。
人在年轻时会给自己规定许多目标,安排许多任务,入世是基本的倾向。中年以后,就应该多少有一点出世的心态了。所谓出世,并非纯然消极,而是与世间的事务和功利拉开一个距离,活得洒脱一些。
唉,这块可爱的小顽石,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说得多么精彩!我应该怎样安慰她或者鼓励她呢?
从小学到大学,是人的生长的最重要时期。生长得好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环境,而对于学生来说,教师实际上构成了最重要的环境。许多人,包括许多伟人,在回忆自己的成长经历时,脑中往往会凸现一个老师的形象。一个优秀的教师会影响许多人的人生道路,所以才使人终身不忘。
人生中有些事情很小,但可能给我们造成很大的烦恼,因为离得太近。人生中有些经历很重大,但我们当时并不觉得,也因为离得太近。距离太近时,小事也会显得很大,使得大事反而显不出大了。隔开一定距离,事物的大小就显出来了。
爱自己的人不会有真正的爱,只有骄横的占有。不爱自己的人也不会有真正的爱,只有谦卑的奉献。
一个人创造力的高低,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有无健康的生命本能,二是有无崇高的精神追求。这两个因素又是密切关联、互相依存的,生命本能若无精神的目标是盲目的,精神追求若无本能的发动是空洞的。它们的关系犹如土壤和阳光,一株植物惟有既扎根于肥沃的土壤,又沐浴着充足的阳光,才能茁壮地生长。
唯有具备这种素质的人才能成为爱的艺术家。
在自由竞争状态,自然选择淘汰了劣者,在专制状态,人工选择淘汰了优者,惟有平庸者永远幸免,有最耐久的生命力。
至少恋爱一次,最多两次。一次也没有,未免辜负了青春。但真恋爱不容易,超过两次,就有赝品之嫌。
热爱生命是幸福之本,同情生命是道德之本,保护生命是法治之本,敬畏生命是信仰之本。
历史上有一些人才辈出的名门,但也有许多天才无家族史可寻。即使在优秀家族中,所能遗传的也只是高智商,而非天才。天才的诞生是一个超越于家族的自然事件和文化事件,在自然事件这一面,毋宁说天才是人类许多世代之精华的遗传,是广阔范围内无血缘关系的灵魂转世,是锺天地之灵秀的产物,是大自然偶一为之的杰作。
人应该在自己身上拥有快乐的源泉,它本来就存在于每个人身上,就看你是否去开掘和充实它。这就是你的心灵。
有邂逅才有人生魅力。有时候,不必更多,不知来自何方的脉脉含情的一瞥,就足以驱散岁月的阴云,重新唤起我们对幸福的信心。
但问题仍然存在:即使后来的天才理解先前的天才,可是这后来的天才在自己的时代仍然是孤独的,他对先前天才的评价却何以得到人们的公认呢?
丑角也许比英雄更知人生的辛酸。
像一个有死者那样去看待事物,把每一天都作为最后一天度过。
面前纵横交错的路,每一条都通往不同的地点。那心中只有一个物质目标而没有幻想的人,一心一意走在其中的一条上,其余的路对于他等于不存在。那心中有幻想而没有任何目标的人,漫无头绪地尝试着不同的路线,结果只是在原地转圈子。那心中既有幻想又有精神目标的人,他走在一切可能的方向上,同时始终是走在他自己的路上。
外在的眼睛看见现象,内在的眼睛看到本质。许多时候,我们的内在眼睛是关闭着的。于是,我们看见利益,却看不见真理,看见万物,却看不见美,看见世界,却看不见上帝,我们的日子是满的,生命却是空的,头脑是满的,心却是空的。
相爱者互不束缚对方,是他们对爱情有信心的表现。谁也不限制谁,到头来仍然是谁也离不开谁,这才是真爱。
为什么活着?由于生命本身并无目的,这个问题必然会悄悄地转化为另一个问题:怎样活着?我们为生命设置的目的,包括上帝、艺术、事业、爱情等等,实际上都只是我们用以度过无目的的生命的手段而已,而生命本身则成了目的。
在我看来,即使是出自内心需要的匆忙也并不可取。无论多么热爱自己的事业,也无论多么爱一个人,你都应该为自己保留一个开阔的心灵空间,一种内在的从容和悠闲!
智慧使人对苦难更清醒也更敏感。一个智者往往对常人所不知的苦难也睁开着眼睛,又比常人更深地体悟到日常苦难背后的深遂的悲剧含义。在这个意义上,智慧使人痛苦。
痴男怨女一旦翻脸,就斥旧情为假,讨回情书"都扯做纸条儿",原来自古已然。
我们平时斤斤计较于事情的对错,道理的多寡,感情的厚薄,在一位天神的眼里,这种认真必定是很可笑的。
一只小昆虫或一头巨象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力求尽善尽美,并从中获得极大的快乐,这样的工作态度中蕴涵着一种神性,不是所谓职业道德或敬业精神所能概括的。
相通,在实际生活中又保持距离,最能使彼此的吸引力耐久。
一切外在的欠缺或缺失,包括名誉,地位,财产等等,只要不影响基本生存,实质上都不应该带来痛苦。如果痛苦,只是因为你在乎,愈在乎就愈痛苦。只要不在乎,就一根毫毛也伤不了。
死亡是神秘的黑夜,生命如同黑夜里一朵小小的烛光。它燃烧,照耀,突然被一阵风吹灭;或者,逐渐暗淡,终于慢慢地熄灭。
独处实际上是要和自己的灵魂谈话。
沉默是绝望者最后的尊严。沉默是复仇者最高的轻蔑。
情欲是走向空灵的必由之路。本无情欲,只能空而不灵。
一个人应该认清自己的天性,过最适合于他的天性的生活,而对他而言这就是最好的生活。
对人生的觉悟来自智慧,倘若必待大苦大难然后开悟,慧根也未免太浅。
我的所谓"成功"给我带来的最大便利是可以相对超脱于我所隶属的小环境及其凡人琐事,无须再为许多合理的然而琐屑的权利去进行渺小的斗争。那些东西,人们因为你的"成功"而愿意或不愿意地给你了,不给也无所谓了。
人,栖居在天空下,仰望苍穹,因惊奇而探究宇宙之奥秘,因敬畏而感悟造物之伟大,于是有科学和信仰,此人所以为万物之灵。如果高楼蔽天,俗务缠身,人不再仰望苍穹,这样的人无论多么有钱,算是什么万物之灵呢?
在不能说真话时,宁愿不说话,也不要说假话。
我的野心是要证明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也能得到所谓成功。
想到人类漫长历史上有过无数的人,无数的不同人生,我感到了惶恐,突然觉得我和我的人生失去了重量,变得微不足道。
博学家一辈子说别人说过的话,天才则能说出自己的话,哪怕一辈子只说出一句,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是非他说不出来的。这是两者的界限。
人所谓的成熟,不过是被习俗磨去了棱角,变得世故而实际了。那不是成熟,而是精神的早衰和个性的消亡。真正的成熟,应当是独特个性的形成,真实自我的发现,精神上的结果和丰收。
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就无严肃可言。平庸就是最大的不严肃。最高的严肃往往貌似玩世不恭,在嬉笑中做成别人严肃认真地做的事,这是最高的智慧。
在人的一生中,童年似乎是最短暂的。如果只看数字,孩提时期所占的比例确实比成年时期小得多。可是,这似乎短暂的童年其实是人生中最悠长的时光。我们仅在儿时体验过时光的永驻,而到了成年之后,儿时的回忆又将伴随我们的一生。
一个人预先置身于墓中,从死出发来回顾自己的一生,他就会具备一种根本的诚实,因为这时他面对的是自己和上帝。人只有在面对他人时才需要掩饰或撒谎,自欺者所面对的也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自己在他人面前扮演的角色。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不厌烦自己是一个起码要求。一个连自己也不爱的人,我敢断定他对于别人也是不会有多少价值的,他不可能有高质量的社会交往。他跑到别人那里去,对于别人只是一个打扰,一种侵犯。
我的人生观若要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真性情。所谓真性情,一面是对个性和内在精神价值的看重,另一面是对外在功利的看轻。一个人在衡量任何事物时,看重的是它们在自己生活中的意义,而不是它们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实际利益,这样一种生活态度就是真性情。
繁忙中清静的片刻是一种享受,而闲散中紧张创作的片刻则简直是一种幸福了。
少年人前面的光阴和老年人背后的光阴长度大致相等。但是,少年人往往觉得前面有无限的光阴,老年人却觉得背后的光阴十分有限。
如果某人暗中对你做了坏事,你最好佯装不知。否则,只会增添他对你的敌意。他因为揣测到你会恨他而愈恨你了。
一切外在的信仰只是桥梁和诱饵,其价值就在于把人引向内心,过一种内在的精神生活。神并非居住在宇宙间的某个地方,对于我们来说,它的唯一可能的存在方式是我们在内心中感悟到它。
知识关心人的限度之内的事,智慧关心人的限度之外的事。
对于现代人来说,适时回到某种单纯的动物状态,既是珍贵的幸福,也是有效的净化。
寻求心灵的宁静,前提是首先要有一个心灵。在理论上,人人都有一个心灵,但事实上却不尽然。
现代人享受的花样愈来愈多了。但是,我深信人世间最甜美的享受始终是那些最古老的享受。
人当然不能不活在社会上和世界中,但是,时时记起回家的路,便可以保持清醒,不在社会的纷争和世界的喧嚣中沉沦。
人来到世上,首先是一个生命。生命,原本是单纯的。可是,人却活得越来越复杂了。许多时候,我们不是作为生命在活,而是作为欲望、野心、身份、称谓在活,不是为了生命在活,而是为了财富、权力、地位、名声在活。这些社会堆积物遮蔽了生命,我们把它们看得比生命更重要,为之耗费一生的精力,不去听也听不见生命本身的声音了。
在自由竞争状态,自然选择淘汰了劣者,在专制状态,人工选择淘汰了优者,惟有平庸者永远幸免,有最耐久的生命力。
在大海边,在高山上,在大自然之中,远离人寰,方知一切世俗功利的渺小,包括"文章千秋事"和千秋的名声。
一个简单的道理是,两个人无论多么相爱,仍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不可能变成同一个人。
给人带来最大快乐的是人,给人带来最大痛苦的也是人。
西方人文传统中有一个重要观念,便是人的尊严,其经典表达就是康德所说的"人是目的"。按照这个观念,每个人都是一个有尊严的精神性存在,不可被当做手段使用。对于今天许多国人来说,这个观念何其陌生,只把自己用做了谋利的手段,互相之间也只把对方用做了谋利的手段,未尝想到自己和别人都是有尊严的精神性存在。
智慧使人对苦难更清醒也更敏感。一个智者往往对常人所不知的苦难也睁开着眼睛,又比常人更深地体悟到日常苦难背后的深遂的悲剧含义。在这个意义上,智慧使人痛苦。
今日的家长们似乎都深谋远虑,在孩子很小时就为他将来有一个好职业而奋斗了,为此拼命让孩子进重点学校和上各种课外班。从孩子这方面来说,便是从幼儿园开始就投入了可怕的竞争,从小学到大学一路走过去,为了拿到那张最后的文凭,不知要经受多少作业和考试的折磨。有道是:不能让我们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可是,在我看来,这种教育方式恰好一开始就是输局了。身心不能自由健康地发展,只学得一些技能,将来怎么会有大出息昵?
精神的创造当然是离不开外部的环境的,但更重要的`是内部的环境。满天柳絮,阳光明媚,水分充足,可是倘若你的心是一片瘠土,你的心中仍然不会绿柳成荫。一颗种子只有落在适宜的土壤上,才能真正作为一颗种子存在。
其一,级差承认:二等才智承认一等才智,三等承认二等,以此类推,至于普通人,使天才终于在民众中树立起了声誉。当然,仅仅是声誉,其代价便是误解的递增。
当然,人是不能只静不动的,即使能也不可取,如一潭死水。
真正有独特个性的人并不竭力显示自己的独特,他不怕自己显得与旁人一样。那些时时处处想显示自己与众不同的人,往往是一些虚荣心十足的平庸之辈。
现在我觉得,人生最好的境界是丰富和安静。安静,是因为摆脱了外界虚名浮利的诱惑。丰富,是因为拥有了内在精神世界的宝藏。
昨天我们越是感觉心心相印,今天的裂痕就越是使我们疼痛,我们的隔膜感就越是尖锐鲜明。
话说得很漂亮。这句话可以换一种更明白的说法:少数人需要一个上帝,因为他们虽然什么都有了,但是如果没有上帝,有什么都是空的;多数人也需要一个上帝,因为他们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如果有上帝,就有希望拥有一切。
生命害怕单调甚于害怕死亡,仅此就足以保证它不可战胜了。它为了逃避单调必须丰富自己,不在乎结局是否徒劳。
由此可见,人世间的东西,有一半是不值得争的,另一半是不需要争的。所以,争什么!
人,栖居在天空下,仰望苍穹,因惊奇而探究宇宙之奥秘,因敬畏而感悟造物之伟大,于是有科学和信仰,此人所以为万物之灵。如果高楼蔽天,俗务缠身,人不再仰望苍穹,这样的人无论多么有钱,算是什么万物之灵呢?
基于这一认识,我相信,不论时代怎样,一个人都可以获得精神生长的必要资源,因为只要你的心灵土壤足够肥沃,那些神圣和伟大的种子对于你就始终是存在着的。所以,如果你自己随波逐流,你就不要怨怪这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时代了吧。如果你自己见利忘义,你就不要怨怪这是一个道德沦丧的时代了吧。如果你自己志大才疏,你就不要怨怪这是一个精神平庸的时代了吧。如果你的心灵一片荒芜,寸草不长,你就不要怨怪害鸟啄走了你的种子,毒日烤焦了你的幼苗了吧。
一个人的爱情经历并不限于与某一个或某几个特定异性之间的恩恩怨怨,而且也是对于整个异性世界的总体感受。
我和一个小男孩谈话,说会变魔术,把人变苍蝇。他问能否把他变苍蝇,我说能,他沉思然后问,能否变回来,我说不能,他决定不变。我也一样,想变成任何一种人,体验任何一种生活,包括国王。圣徒、僧侣、强盗,甚至也愿变成苍蝇,但前提是能变回我自己。所以归根到底,我更愿意是我自己。
我相信人不但有外在的眼睛,而且有内在的眼睛。外在的眼睛看见现象,内在的眼睛看见意义。被外在的眼睛看见的,成为大脑的贮存,被内在的眼睛看见的,成为心灵的财富。
在人生中有比成功和幸福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凌驾于一切成败福祸之上的豁达胸怀。在终极的意义上,人世间的成功和失败,幸福和灾难,都只是过眼烟云,彼此并无实质的区别。当我们这样想时,我们和我们的身外遭遇保持了一个距离,反而和我们的真实人生贴得更紧了,这真实人生就是一种既包容又超越身外遭遇的丰富的人生阅历和体验。
我们不妨站到上帝的位置上看自己的尘世遭遇,但是,我们永远是凡人而不是上帝。所以,每一个人的尘世遭遇对于他自己仍然具有特殊的重要性。
人们的心理可能是这样的:一方面,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竟然有人做了,于是嫉妒之情便化装成正义的愤怒猛烈喷发了。当然啦,决不能让那个得了便宜的人有好下场;另一方面,倘若自己也做了类似的事,那么,坚决向法庭认同,与罪人划清界线,就成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仿佛谴责的调门越高,自己就越是安全。因此,凡道德法庭盛行之处,人与人之间必定充满残酷的斗争,人性必定扭曲,爱必定遭到扼杀。
一切复活都在回忆中,一切超越都在想象中。
这个世界既充满着机会,也充满着压力。机会诱惑人去尝试,压力逼迫人去奋斗,都使人静不下心来。我不主张年轻人拒绝任何机会,逃避一切压力,以闭关自守的姿态面对世界。年轻的心灵本不该静如止水,波澜不起。
神话衰败,哲学崛起,人要自己来说明和部署一切了,他简直在迟疑满志的同时就发现了自己力不从心。面对动物或动物般生活着的芸芸众生,觉悟的智慧感到到一种神性的快乐。面对宇宙大全,它却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不得不蒙受由神性不足造成的痛苦。人失去了神,自己却并不能成为一个神,用爱默生的话说,只是一个破败中的神。
经典著作就是你初读的时候就觉得像是重读的书,经典著作就是你重读时好像初读一样的书。
相爱者互不束缚对方,是他们对爱情有信心的表现。谁也不限制谁,到头来仍然是谁也离不开谁,这才是真爱。
决定一种活动是否创造的关键在于有无灵魂的真正参与。一个画匠画了一幅毫无灵感的画,一个学究写了一本人云亦云的书,他们都不是在创造。相反,如果你真正陶醉于一片风景、一首诗、一段乐曲的美,如果你对某个问题形成了你的独特的见解,那么你就是在创造。
听到自己的孩子头一回清清楚楚地喊你一声"爸爸",这感觉是异乎寻常的。这是"造物主"借孩子之口对你的父亲资格的确认,面对这个清纯的时刻,再辉煌的加冕也黯然失色了。我心里甜得发紧,明白自己获此宠赏实属非分。
保护心灵的健康。我自知能够超脱。
相反,倘若并不觉得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心静如止水,光阴也就停住了。永恒是一种从容的心境。
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人生有两大快乐,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追求和创造;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品味和体验。
可是,一切精神上的伟人之诞生与本乡何干?他们之所以伟大,正是因为他们从来就不属于本乡,他们是以全民族或者全人类为自己的舞台的。所以,如果要论光荣,这光荣只属于民族或者人类。这一点对于文明人来说应该是不言而喻的,譬如说,倘若一个法兰克福人以歌德的同乡自炫,他就一定会遭到全体德国人的嘲笑。
人在失去较差的之时,就去创造较好的。进步是逼出来的。
在生命的任何阶段上与死亡达成和解,在积极进去的同时也保持着超脱的心境。
读书的收获有两种,一是通过读书知道了自己原来不知道、也没有的东西,这样收获到的叫知识。二是通过读书知道了自己原来已经有但没有意识到的东西,这些是自己感悟到的,但好像一直沉睡着,现在被唤醒激活了,并且因此获得了生长、开花、结果的机会。这样收获到的东西,我称之为智慧。
尽管世上有过无数片叶子,还会有无数片叶子,尽管一切叶子都终将凋落,我仍然要抽出自己的绿芽。
夭折,平庸能长寿。爱情何尝不是如此?
在一个安静的位置上,去看世界的热闹,去看热闹背后的无限广袤的世界。
最基本的划分不是成功与失败,而是以伟大的成功和伟大的失败为一方,以渺小的成功和渺小的失败为另一方。
人生中有两种情形,我自己经历过,在别人那里也见得很多,渐渐习以为常了。可是,一旦我仔细地去想它们,就仍然会觉得不可思议。
生命平静地逝去,没有声响,没有浪花,甚至连波纹都看不见,无声无息。我多么厌恶这平坦的河床,它吸收了任何感觉。突然,遇到阻碍,礁岩崛起,狂风大作,抛起万丈浪。我活着吗?是的,这时候我才觉得我活着。
在任何专制体制下,都必定盛行严酷的道德法庭,其职责便是以德的名义把人性当做罪恶来审判。事实上,用这样的尺度衡量,每个人都是有罪的,至少都是潜在的罪人。可是,也许正因为如此,道德审判反而更能够激起疯狂的热情。
好的两性关系有弹性,彼此既非僵硬地占有,也非软弱地依附。相爱的人给予对方的最好礼物是自由,两个自由人之间的爱具有必要的张力,它牢固但不板结,缠绵但不粘滞。没有缝隙的爱太可怕了,爱情在其中失去了呼吸的空间,迟早会窒息。
世间无非两种人最自信,无所不知者和一无所知者。
昨天我们越是感觉心心相印,今天的裂痕就越是使我们疼痛,我们的隔膜感就越是尖锐鲜明。
应该怎么生活?这是一个会令一切智者狼狈的问题。也许,一个人能够明白不应该怎么生活,他就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智者了。
我的人生观若要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真性情。所谓真性情,一面是对个性和内在精神价值的看重,另一面是对外在功利的看轻。一个人在衡量任何事物时,看重的是它们在自己生活中的意义,而不是它们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实际利益,这样一种生活态度就是真性情。
单纯的人也许傻,复杂的人才会蠢。
一个人不论伟大还是平凡,只要他顺应自己的天性,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并且一心把自己喜欢做的事做得尽善尽美,他在这世界上就有了牢不可破的家园。于是,他不但会有足够的勇气去承受外界的压力,而且会有足够的清醒来面对形形色色的机会的诱惑。
超脱是悲观和执著两者激烈冲突的结果,又是两者的和解。我心中有悲观,也有执著。我愈执著,就愈悲观,愈悲观,就愈无法执著,陷入了二律背反。我干脆把自己分裂为二,看透那个执著的我是非我,任他去执著。执著没有悲观牵肘,便可放手执著。悲观扬弃执著,也就成了超脱。不仅把财产、权力、名声之类看作身外之物,而且把这个终有一死的"我"也看作身外之物,如此才有真正的超脱。
一个人有能力做神,却生而为人,他就成为了哲人。
生命有限,我害怕把精力投错了地方,致使不再来得及做成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今后会更加远离一切热闹,包括媒体的热闹和学界的热闹,在安静中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至少把自己真正想做什么的问题想明白。其实,真想明白了,哪有做不成之理呢?
人们举着条件去找爱,但爱并不存在于各种条件的哪怕最完美的组合之中。爱不是对象,爱是关系,是你在对象身上付出的时间和心血。你培育的园林没有皇家花园美,但你爱的是你的园林而不是皇家花园。你相濡以沫的女人没有女明星美,但你爱的是你的女人而不是女明星。也许你愿意用你的园林换皇家花园,用你的女人换女明星,但那时候支配你的不是爱,而是欲望。
生命所需要的,无非空气、阳光、健康、营养、繁衍,千古如斯,古老而平凡。但是,骄傲的人啊,抛开你的虚荣心和野心吧,你就会知道,这些最简单的享受才是最醇美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谈到:和崇高的灵魂周旋,奸人总是好脱身的,因为前者很容易受骗,一旦发觉,也仅限于表示高贵的鄙夷,而并不诉诸惩罚。
我相信,不但写作,而且所谓的写作才能,都是一种习惯。
一位现代生态学家说:人类是作为绿色植物的客人生活在地球上的。若把这个说法加以扩展,我们便可以说,人是地球的客人。作为客人,我们在享受主人的款待时倒也不必羞愧,但同时我们应当懂得尊重和感谢主人。做一个有教养的客人,这可能是人对待自然的最恰当的态度吧。
爱默生相信,人心与宇宙之间有着对应关系,所以每个人凭内心体验就可以认识自然和历史的真理。这就是他的超验主义,有点像主张"吾心即是宇宙"、"心即理"、"致良知"的宋明理学。
写作从来就不是为了影响世界,而只是为了安顿自己。
最低的境界是平凡,其次是超凡脱俗,最高是反璞归真的平凡。
所以,人的诞生,本身是对无意义的一个抗议。
获得精神快乐的途径有两类:一类是接受的,比如阅读、欣赏艺术品等;另一类是给予的,就是工作。正是在工作中,人的心智能力和生命价值都得到了积极实现。
如此看来,意义的源泉是追求和怀念,而不是拥有。拥有的价值,似乎仅在于它使追求有了一个目标,使怀念有了一个对象。拥有好像只是一块屏幕,种种色彩缤纷的影像都是追求和怀念投射在上面的。
我走在自己的路上了。成功与失败、幸福与苦难都已经降为非常次要的东西。最重要的东西是这条路本身。
一个人的精神财富是以他的心灵为仓库的。不管你曾经有过多么丰富的经历、感受和思想,如果你的心灵已经枯寂,这一切对于现在的你就不再有意义。哪怕你著作等身,它们也至多能成为心灵依然活泼的别人的精神财富,对于你却已是身外之物了。这是另一些创造者晚年的悲哀。
所谓成熟是指适应社会现成准则的能力。一般来说,一个人如果过于专注于精神世界里的探索,就会没有兴趣也没有精力去琢磨如何使自己适应社会。年龄的增长在这里是无济于事的,因为精神的探索永无止境,而且在这一条道路上走得越远的,就越不可能回过头来补习处世的基础课程,就像我们无法让一个优秀的科学家回到小学课堂上来做一个好学生一样。
为什么活着?由于生命本身并无目的,这个问题必然会悄悄地转化为另一个问题:怎样活着?我们为生命设置的目的,包括上帝、艺术、事业、爱情等等,实际上都只是我们用以度过无目的的生命的手段而已,而生命本身则成了目的。
获得理解是人生的巨大欢乐。然而,一个孜孜以求理解、没有旁人的理解便痛不欲生的人却是个可怜虫,把自己的价值完全寄托在他人的理解上面的人往往并无价值。
解除孤独只能靠相爱相知的人,其余的人则扰乱了孤独使你更感孤独。犹如一种官能,因为受到刺激而更加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爱自己的人不会有真正的爱,只有骄横的占有。不爱自己的人也不会有真正的爱,只有谦卑的奉献。
人应该有一种基本的自信,就是做人的自信,作为人类平等一员的自信。在专制政治下,人们的这种自信必然遭到普遍的摧毁。当所有的人都被迫跪下的时候,那惟一站着的人就成了神。
一切交往的质量都取决于交往者本身的质量,唯有在两个灵魂充实丰富的人之间,才能有真正动人的爱情和友谊。
人是否相爱,一个可靠尺度是看他们是否互相玩味和欣赏。两个相爱者之间必定是常常互相玩味的,而且是不由自主地要玩,越玩越觉得有味。如果有一天觉得索然无味,毫无玩兴,爱就荡然无存了。
浩渺宇宙间,任何一个生灵的降生都是偶然的,离去却是必然的;一个生灵与另一个生灵的相遇总是千载一瞬,分别确实万劫不复。说到底,谁和谁不同是这空空世界里的天涯沦落人?
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可改变的只是我们对命运的态度。幸福属于天国,快乐才属于人间。
人的基本性格是难以改变的,也不必刻意改变。性格本身无所谓好坏,关键在于正确地使用,使之产生好的结果。
也许,伟大心智的超时代沟通是一个原因,这种沟通形成了高级文化的历史继承渠道。
有时候,我觉得人类的一切观念在我头脑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都成了毫无意义的声音和符号。于是,我感到一种解脱,又感到一种惶恐。
可是,仔细想想,变故有大小,谁能完全躲避得了?寿命有长短,几人可称寿终正寝?
当一个孤独寻找另一个孤独时,便有了爱的欲望。可是,两个孤独到了一起就能够摆脱孤独了吗?孤独之不可消除,使爱成了永无止境的寻求。在这条无尽的道路上奔走的人,最终就会看破小爱的限度,而寻求大爱,或者——超越一切爱,而达于无爱。
世上有一个天才,就有一千个自命天才的疯子。有一个奇人,就有一万个冒充奇人的骗子。
历史上有一些人才辈出的名门,但也有许多天才无家族史可寻。即使在优秀家族中,所能遗传的也只是高智商,而非天才。天才的诞生是一个超越于家族的自然事件和文化事件,在自然事件这一面,毋宁说天才是人类许多世代之精华的遗传,是广阔范围内无血缘关系的灵魂转世,是锺天地之灵秀的产物,是大自然偶一为之的杰作。
一切精神的创造,一切灵魂的珍宝,到头来都是毁于没有灵魂的东西之手:老鼠、蛀虫、水、火、地震、战争、空气、时间……
你说,得活出个样儿来。我说,得活出个味儿来。名声地位是衣裳,不妨弄件穿穿。可是,对人对己都不要衣帽取人。衣裳换来换去,我还是我。脱尽衣裳,男人和女人更本色。
人生意义问题是一切人生思考的总题目和潜台词,因为它的无所不包和无处不在,我们就始终在回答它又始终不能给出一个最后的答案。
这在人人都是一样的。区别在于,有的精神之花得到了充足的精神营养,长开不败,终于结出了果实,有的却只是昙花一现,因为营养不良而早早枯萎了。一旦不同时也是精神之花,欲望也就不再是花朵,只成了一堆烂泥。
有的人只有在沸腾的交往中才能辨认他的自我。有的人却只有在宁静的独处中才能辨认他的自我。
人所谓的成熟,不过是被习俗磨去了棱角,变得世故而实际了。那不是成熟,而是精神的早衰和个性的消亡。真正的成熟,应当是独特个性的形成,真实自我的发现,精神上的结果和丰收。
人的高贵在于灵魂。人与人之间最深刻的区分不在职业而在心灵。
争取受良好的教育,精通一门专业知识或技能,掌握足以维持生存的看家本领。尽量按照自己的兴趣选择职业。如果做不到,就以敬业精神对待本职工作,同时在业余发展自己的兴趣。
痴男怨女一旦翻脸,就斥旧情为假,讨回情书"都扯做纸条儿",原来自古已然。
心中不是乱,就是空。不乱不空,宁静又充实,谓之澄明。
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人生有两大快乐,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追求和创造;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品味和体验。
真正的学习都是自学。
孩子长于天赋、好奇心、直觉,人长于阅历、知识、理性,因为天赋是阅历的父亲,好奇心是知识的父亲,直觉是理性的父亲,所以孩子是大人的父亲。
不管世界多么热闹,热闹永远只占据世界的一小部分,热闹之外的世界无边无际,那里有着我的位置,一个安静的位置。
人生中一切美好的时刻,我们都无法留住。人人都生活在流变中,人人的生活都是流变。那么,一个人的生活是否精彩,就并不在于他留住了多少珍宝,而在于他有过多少想留而留不住的美好的时刻,正是这些时刻组成了他的生活中的流动的盛宴。留不住当然是悲哀,从来没有想留住的珍宝却是更大的悲哀。
真实不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而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一种态度,是我们终于为自己找到的一种生活信念和准则。
人生是一个从一而终的女人,你不妨尽自己的力量打扮她,引导她,但是,不管她终于成个什么样子,你好歹得爱她。
世界无限广阔,诱惑永无止境,然而,属于每一个人的现实可能性终究是有限的。你不妨对一切可能性保持着开放的心态,因为那是人生魅力的源泉,但同时你也要早一些在世界之海上抛下自己的锚,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领域。一个人不论伟大还是平凡,只要他顺应自己的天性,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并且一心把自己喜欢做的事做得尽善尽美,他在这世界上就有了牢不可破的家园。于是,他不但会有足够的勇气去承受外界的压力,而且会有足够的清醒来面对形形色色的机会的诱惑。
在我看来,所谓成功是指把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做好,其前提是首先要有自己真正的爱好,舍此便只是名利场上的生意经。而幸福则主要是一种内心体验,是心灵对于生命意义的强烈感受,因而也是以心灵的感受力为前提的。所以,比成功和幸福都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必须有一个真实的自我,一颗饱满的灵魂,它决定了一个人争取成功和体验幸福的能力。
话说得很漂亮。这句话可以换一种更明白的说法:少数人需要一个上帝,因为他们虽然什么都有了,但是如果没有上帝,有什么都是空的;多数人也需要一个上帝,因为他们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如果有上帝,就有希望拥有一切。
虽然没有根据,但我确信每个人的寿命是一个定数,太不当心也许会把它缩短,太当心却不能把它延长。
我们拥有的惟一时间是现在。拥有了现在,我们也就拥有了过去和未来。
经历一次较大的挫折而不被打败。只要不被打败,你就会变得比过去强大许多倍。不经历这么一回,你不会知道自己其实多么有力量。
殊不知在人类历史上,以救主自居的世界征服者们造成的苦难远远超过普通的歹徒。
我答道:这种痛苦本身就包含在完美之中,把它解除了反而不完美了。
对死的思考推动人们走向宗教,而宗教的实际作用却是中指这种思考。从积极方面说,宗教倡导一种博爱精神,其作用也不是使人们真正相信不死,而是在博爱中淡忘自我及其死亡。
外在遭遇受制于外在因素,非自己所能支配,所以不应成为人生的主要目标。真正能支配的唯有对一切外在遭际的态度。内在生活充实的人仿佛有另一个更高的自我,能与身外遭遇保持距离,对变故和挫折持适当态度,心境不受尘世祸福沉浮的扰乱。
智慧是灵魂的事,博学是头脑的事,更糟的是舌头的事。
物质的、社会的、世俗的苦恼太多,人就无暇有存在的、哲学的、宗教的苦恼。日常生活中的琐屑限制太多,人就不易感觉到人生的大限制。我不知道这值得庆幸,还是值得哀怜。
刻意求真实者还是太关注自己的形象,已获真实者只是活得自在罢了。
被人理解是幸运的,但不被理解未必就是不幸。
由此可见,无聊生于目的与过程的分离,乃是一种对过程疏远和隔膜的心境。
相爱者不束缚对方,是他们对爱情有信心的表现。谁也不限制谁,到头来仍然是谁也离不开谁,这才是真爱。
真正有独特个性的人并不竭力显示自己的独特,他不怕自己显得与旁人一样。那些时时处处想显示自己与众不同的人,往往是一些虚荣心十足的平庸之辈。
人渴望完美而不可得,这种痛苦如何解除?我答道:这种痛苦本身就包含在完美之中,把它解除了反而不完美了。我心中想"这么一想,痛苦就也解除了。接着又想:完美也失去了。
守财奴的快乐并非来自财产的使用价值,而是来自所有权。所有权带来的心理满足远远超过所有物本身提供的生理满足。一件一心盼望获得的东西,未必要真到手,哪怕它被放到月球上,只要宣布它属于我了,就会产生一种愚蠢的快乐。
我们心不在焉,百事无心,感到做什么都没意思,并不是疲惫了,因为我们有精力,只是茫无前途。并不是看头了,因为我们有愿望,只是空无对象。
心疼。可以喜欢许多人,但真正心疼的只有一个。
人人都得死,这能给我们什么安慰呢?大约是两点:第一,死是公正的,对谁都一视同仁;第二,死并不孤单,全世界都与你为伴。
一个经历过巨大灾难的人就好象一座经历过地震的城市,虽然在废墟上可以建立新的房屋和生活,但内心有一些东西已经永远的沉落了。
必须知道自己要什么。一是应该要什么,人生中什么重要、真正值得争取。这是正确的价值观。二是能够要什么,自己的兴趣和能力在哪里,做什么事最适合自己。这是准确的自我认识。有这两条,内心就会宁静。相反,不知道要什么,东抓西抓,到头来仍不满意,因为根本不知道什么能让自己满意。
人生中辉煌的时刻并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对这种时刻的回忆和期待中度过的。
离开了暮雨朝云,巫山纵然万古长存,也只是一堆死石头罢了。
我们不妨站到上帝的位置上看自己的尘世遭遇,但是,我们永远是凡人而不是上帝。所以,每一个人的尘世遭遇对于他自己仍然具有特殊的重要性。
我们都很在乎成功和失败,但对之的理解却很不一样,有必要做出区分。譬如说,通常有两种不同的含义。其一是指外在的社会遭际,飞黄腾达为成,穷困潦倒为败。其二是指事业上的追求,目标达到为成,否则为败。可以肯定,抽象地谈问题,人们一定会拥护第二义而反对第一义。但是,事业有大小,目标有高低,所谓事业成败的意义也就十分有限。我不知道如何衡量人生的成败,也许人生是超越所谓成功和失败的评价的。
在真实的爱中必定包含痛苦。脆弱往往是由太依赖别人造成的。
最重要的不是在世人心目中占据什么位置,和谁一起过日子,而是你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我必须立即承认,这只是我即兴想到的一句俏皮话,其实我连这样的野心也没有。
被人理解是幸运的,但不被理解未必就是不幸。
世界是我的食物。人只用少量时间进食,大部分时间在消化,独处就是我消化世界。
死亡是神秘的黑夜,生命如同黑夜里一朵小小的烛光。它燃烧,照耀,突然被一阵风吹灭;或者,逐渐暗淡,终于慢慢地熄灭。
大哲学家也能殊途同归,最后的方向是一致的,都是守护人性,提升人类的精神水准。我不认为唯物和唯心的划分上有什么意义,我们把一个哲学家归类到唯物还是唯心,这常常是牵强附会的,是贴上一个标签。凡是大哲学家,各有各精彩,你要学会欣赏他的精彩之处。
人类精神的逆反形式:大智若愚、大善若恶、大悲若喜、大信若疑、大严肃若轻浮。
美德的真正源泉是智慧,即一种开阔的人生觉悟。
男人不信梦,但也未必相信现实。当男人感叹人生如梦时,他是把现实和梦一起否定了。
生命是宇宙间的奇迹,它的来源神秘莫测。是进化的产物,还是上帝的创造?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用你的心去感受这奇迹。于是,你便会懂得欣赏大自然中的生命现象,用它们的千姿百态丰富你的心胸。于是,你便会善待一切生命,从每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到一头羚羊,一只昆虫,一棵树,从心底里产生万物同源的亲近感。于是,你便会怀有一种敬畏之心,敬畏生命,也敬畏创造生命的造物主,不管人们把它称作神还是大自然。
在人类的基本价值中,有一项久已被遗忘,它就是高贵。
孩子长于天赋、好奇心、直觉,人长于阅历、知识、理性,因为天赋是阅历的父亲,好奇心是知识的父亲,直觉是理性的父亲,所以孩子是大人的父亲。
智慧不是一种才能,而是一种人生觉悟,一种开阔的胸怀和眼光。一个人在社会上也许成功,也许失败,如果他是智慧的,他就不会把这些看得太重要,而能够站在人世间一切成败之上,以这种方式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
尽管人的智慧有其局限,爱智慧却并不因此就属于徒劳。智慧的果实似乎是否定性的:理论上——"我知道我一无所知";实践上——"我需要我一无所需"。然而,达到了这个境界,在谦虚和淡泊的哲人胸中,智慧的痛苦和快乐也已消融为了一种和谐的宁静了。
好的两性关系有弹性,彼此既非僵硬地占有,也非软弱地依附。相爱的人给予对方的最好礼物是自由,两个自由人之间的爱具有必要的张力,它牢固但不板结,缠绵但不粘滞。没有缝隙的爱太可怕了,爱情在其中失去了呼吸的空间,迟早会窒息。
智慧有点儿像是谦虚,不过这是站在很高的高度才具备的一种谦虚。打个比方说,智慧的人就好像站在神的地位上来看人类包括他自己,看到了人类的局限性。他一方面也是一个具有这种局限性的普通人,另一方面却又能够居高临下地俯视这局限性,也就在一定意义上超越了它。
在两个有个性的人之间,爱情也许会经历种种曲折甚至可能终于失败,可是,在两个毫无个性的人之间,严格意义上的爱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久住城市,偶尔来到僻静的山谷湖畔,面对连绵起伏的山和浩淼无际的水,会感到一种解脱和自由。然而我想,倘若在此定居,与世隔绝,心境也许就会变化。尽管看到的还是同样的山水景物,所感到的却不是自由,而是限制了。
我答道:这种痛苦本身就包含在完美之中,把它解除了反而不完美了。
他们一窝蜂挤在那条路上,互相竞争、推攘、阻挡、践踏。前面有什么?不知道。既然大家都朝前赶,肯定错不了。
苏格拉底的雕塑手艺能考几级,康德是不是教授,歌德在魏玛公国做多大的官……如今有谁会关心这些!关心这些的人是多么可笑!对于历史上的伟人,你是不会在乎他们的职务和职称的。那么,对于你自己,你就非在乎不可吗?你不是伟人,但你因此就宁愿有一颗渺小的'心吗?
一个人只要真正领略了平常苦难中的绝望,他就会明白,一切美化苦难的言辞是多么浮夸,一切炫耀苦难的姿态是多么做作。
每一个人的长处和短处是同一枚钱币的两面,就看你把哪一面翻了出来。换一种说法,就每一个人的潜质而言,本无所谓短长,短长是运用的结果,用得好就是长处,用得不好就成了短处。
单纯的人也许傻,复杂的人才会蠢。
人生在世,既能站得正,又能跳得出,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在一定意义上,跳得出是站得正的前提,唯有看轻沉浮荣枯,才能不计利害得失,堂堂正正做人。
是的,人生是很简单的。可是,如果一个人麻木了,对于他一切都是很简单的。
区别只在于,由于理智加工程度和方式的不同,对那作为原材料的情感,我们从其产品上或者容易认出,或者不容易认出罢了。
人在年轻时会给自己规定许多目标,安排许多任务,入世是基本的倾向。中年以后,就应该多少有一点出世的心态了。所谓出世,并非纯然消极,而是与世间的'事务和功利拉开一个距离,活得洒脱一些。
一种精神素质,而挫折则是这种素质的试金石。
爱情是盲目的,只要情投意合,仿佛就一丑遮百丑。爱情是心明眼亮的,只要情深意久,确实就一丑遮百丑。
这并不意味着崇高的灵魂缺乏战斗性。一颗真正崇高的灵魂,其战斗性往往表现在更加广阔的战场和更加重大的题材上。
只有你愿意为之而死的东西,你才能够藉之而生。
尽管人的智慧有其局限,爱智慧却并不因此就属于徒劳。智慧的果实似乎是否定性的:理论上——"我知道我一无所知";实践上——"我需要我一无所需"。然而,达到了这个境界,在谦虚和淡泊的哲人胸中,智慧的痛苦和快乐也已消融为了一种和谐的宁静了。
人生意义问题是一切人生思考的总题目和潜台词,因为它的无所不包和无处不在,我们就始终在回答它又始终不能给出一个最后的答案。
老子主张"守静笃",任世间万物在那里一齐运动,我只是静观其往复,如此便能成为万物运动的主人。这叫"静为躁君"。
人生的每一个瞬间都是独特的重复。
我们不妨站到上帝的位置上看自己的尘世遭遇,但是,我们永远是凡人而不是上帝。所以,每一个人的尘世遭遇对于他自己仍然具有特殊的重要性。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有所为就必有所不为,而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区别就在于所为所不为的不同取向。
所有最高的嘉奖跟处分都不是外加的,而是行动者自身给行为者造成的精力成果。
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人生有两大快乐,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追求和创造;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品味和体验。
人在孤身逆旅中最易感怀人生,因为说到底,人生在世也无非是孤身逆旅罢了。
悟性这个东西是你本来就具有的,但是要开启它,开启的一个办法就是读好书,读那些有非凡悟性的大师们写的书,他们会帮助你形成和坚定正确的价值观。
不幸者对别人的幸运或者羡慕,或者冷淡,但是,比两者更强烈的也许是委屈:为何遭灾的偏是我!
我身上有两个自我。一个好动,什么都要尝试,什么都想经历。另一个喜静,对一切加以审视和消化。这另一个自我,仿佛是它把我派遣到人世间活动,同时又始终关切地把我置于它的视野之内,随时准备把我召回它的身边。即使我在世上遭受最悲惨的灾难和失败,只要识得返回它的途径,我就不会全军覆没。它是我的守护神,为我守护着一个永远的家园,使我不致无家可归。
成熟了,却不世故,依然有颗童心;成功了,却不虚荣,依然有颗平常心。
在日常生活中,当一个人在某方面——例如权力、财产、知识、相貌等——处于弱势状态时,常常也会产生自卑心理。但是,只要你拥有做人的基本自信,你就比较容易克服这类局部的自卑,依然坦荡地站立在世界上。
也许总有少数幸运的天才,正是通过他们,世人在接受他们的同时也接受了他们所赏识的其余不幸的天才。
生命是宇宙间的奇迹,它的来源神秘莫测。是进化的产物,还是上帝的创造?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用你的心去感受这奇迹。于是,你便会懂得欣赏大自然中的生命现象,用它们的千姿百态丰富你的心胸。于是,你便会善待一切生命,从每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到一头羚羊,一只昆虫,一棵树,从心底里产生万物同源的亲近感。于是,你便会怀有一种敬畏之心,敬畏生命,也敬畏创造生命的造物主,不管人们把它称作神还是大自然。
既然祸福如此微妙,互相包含,在每一具体场合,我们又非无可作为。我们至少可以做到,在幸运时警惕和防备那潜伏在幸福背后的灾祸,在遭灾时等待和争取那依傍在灾祸身上的转机。也就是说,在微观上持一种主动、认真、事在人为的态度。
纷纷扰扰,全是身外事。我能够站在一定的距离外来看待我的遭遇了。我是我,遭遇是遭遇。惊浪拍岸,卷起千堆雪。可是岸仍然是岸,它淡然观望着变幻不定地海洋。
人生有两大快乐,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追求和创造;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品味和体验。
对于现代人来说,适时回到某种单纯的动物状态,既是珍贵的幸福,也是有效的净化。
天才不走运会成为庸人,庸人再走运也成不了天才。
个人心智的成长,需要两个自由,一个是外在的自由,一个是内在的自由。
我真的感觉好孩子是宠不坏的。你越爱他,他发展得越好。溺爱和爱就是物质和精神的关系,溺爱就是给他创造特别丰厚的物质环境,要什么给什么,觉得这样就是爱孩子了,但是精神上没有办法,不和他聊天,每天没有在一起欢声笑语。只要精神上有关怀,怎么爱都行,爱不坏的。
在我看来,即使是出自内心需要的匆忙也并不可取。无论多么热爱自己的事业,也无论多么爱一个人,你都应该为自己保留一个开阔的心灵空间,一种内在的从容和悠闲!
神话衰落,哲学兴起,人要自己来解释和安排一切了,他几乎在踌躇满志的同时就发现了自己力不从心。面对动物或动物般生活着的芸芸众生,觉醒的智慧感觉到一种神性的快乐。面对宇宙大全,它却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不得不承受由神性不足造成的痛苦。人失去了神,自己却并不能成为一个神,用爱默生的话说,只是一个破败中的神。
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万有皆逝,惟有精神永存。
也许,伟大心智的超时代沟通是一个原因,这种沟通形成了高级文化的历史继承渠道。
每年开春,仿佛无意中突然发现土中冒出了稚嫩的青草,树木抽出了小小的绿芽,那时候会有一种多么纯净的喜悦心情。记得小时候,在屋外的泥地里埋几粒黄豆或牵牛花籽,当看到小小的绿芽破土而出时,感觉到的也是这种心情。也许天下生命原是一家,也许我曾经是这么一棵树,一棵草,生命萌芽的欢欣越过漫长的进化系列,又在我的心里复苏了?
人,栖居在天空下,仰望苍穹,因惊奇而探究宇宙之奥秘,因敬畏而感悟造物之伟大,于是有科学和信仰,此人所以为万物之灵。如果高楼蔽天,俗务缠身,人不再仰望苍穹,这样的人无论多么有钱,算是什么万物之灵呢?
当一个孤独寻找另一个孤独时,便有了爱的欲望。可是,两个孤独到了一起就能够摆脱孤独了吗?孤独之不可消除,使爱成了永无止境的寻求。在这条无尽的道路上奔走的人,最终就会看破小爱的限度,而寻求大爱,或者——超越一切爱,而达于无爱。
即使两人相爱,他们的灵魂也无法同行。世间最动人的爱仅是一颗独行的灵魂与另一颗独行的灵魂之间最深切的呼唤和应答。
在两个有个性的人之间,爱情也许会经历种种曲折甚至可能终于失败,可是,在两个毫无个性的人之间,严格意义上的爱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读书基本标准是愉快。无论专家们说它多么重要,排行榜说它多么畅销,如果读它不能使我感到愉快,我就宁可不去读它。
现在,我们与土地的接触愈来愈少了。砖、水泥、钢铁、塑料和各种新型建筑材料把我们包围了起来。我们把自己关在宿舍或办公室的四壁之内。走在街上,我们同样被房屋、商店、建筑物和水泥路面包围着。我们总是活得那样匆忙,顾不上看看天空和土地。我们总是生活在眼前,忘掉了永恒和无限。我们已经不再懂得土地的痛苦和渴望,不再能欣赏土地的悲壮和美丽。
天才因其被误解而成其伟大。这话可有三解:第一,越是独特的天才,与常人越缺少共同之处,因而越是不被理解和易遭误解。所以,误解的程度适见出独特和伟大的程度。第二,天才之被承认为伟大,必是在遭到普遍的误解之后,人们接受了用自己的误解改造过的这天才形象,于是承认其伟大——即承认其合自己的口味。第三,天才的丰富性和神秘性为世世代代的误解留下了广阔的余地,愈是伟大的天才愈是一个谜,愈能激起人们猜测他、从而误解他的兴趣。伟大与可误解度成正比。
寻求心灵的宁静,前提是首先要有一个心灵。在理论上,人人都有一个心灵,但事实上却不尽然。
撒谎是容易的,带着这谎活下去却是麻烦事,从此你成了它的奴隶,为了圆这谎,你不得不撒更多的也许违背你的心愿且对你有害的谎。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你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对方却没有,你和他还讲不讲诚信?我的回答是,仍然要讲,在这种情况下,你的诚信就表现在明确告诉他:你是一个没有尊严的人,我不和你打交道!决不能用欺诈对付欺诈,而应该形成一种氛围,使那些不讲诚信的人遭到蔑视和孤立,也许这正是走向诚信的第一步。
真正的悟者能够从看破红尘获得一种眼光和智慧,使他身在红尘却不被红尘所惑,入世仍保持着超脱的心境。
你的身体尽可以在世界上奔波,你的心情尽可以在红尘中起伏,关键在于你的精神中一定要有一个宁静的核心。有了这个核心,你就能够成为你的奔波的身体和起伏的心情的主人了。
世界无限广阔,诱惑永无止境,然而,属于每一个人的现实可能性终究是有限的。你不妨对一切可能性保持着开放的心态,因为那是人生魅力的源泉,但同时你也要早一些在世界之海上抛下自己的锚,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领域。一个人不论伟大还是平凡,只要他顺应自己的天性,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并且一心把自己喜欢做的事做得尽善尽美,他在这世界上就有了牢不可破的家园。于是,他不但会有足够的勇气去承受外界的压力,而且会有足够的清醒来面对形形色色的机会的诱惑。
人这脆弱的芦苇是需要把另一支芦苇想象成自己的根的。
原本非常亲近的人后来天各一方,时间使他们可悲地疏远,一旦相见,语言便迫不及待地丈量着疏远的距离。人们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生活的无情莫过于此了。
死亡是神秘的黑夜,生命如同黑夜里一朵小小的烛光。它燃烧,照耀,突然被一阵风吹灭;或者,逐渐暗淡,终于慢慢地熄灭。
一个灵魂在天外游荡,有一天通过某一对男女的交合而投进一个凡胎。他从懵懂无知开始,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但是,随着年岁和经历的增加,那天赋的性质渐渐显露,使他不自觉地对生活有一种基本的态度。在一定意义上,"认识你自己"就是要认识附着在凡胎上的这个灵魂,一旦认识了,过去的一切都有了解释,未来的一切都有了方向。
我曾经也有过被虚荣迷惑的年龄,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看清事物的本质,尤其还没有看清我自己的本质。我感到现在我站在一个最合宜的位置上,它完全属于我,所有追逐者的脚步不会从这里经过。我不知道我是哪一天来到这个地方的,但一定很久了,因为我对它已经如此熟悉。
自嘲就是居高临下地看待自己的弱点。
相反,倘若并不觉得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心静如止水,光阴也就停住了。永恒是一种从容的心境。
看海,必须是独自一人。和别人在一起时,看不见海的真相。那海滩上嬉水的人群,那身边亲密的同伴,都会成为避难所,你的眼光和你的心躲在里面,逃避海的威胁。你必须无处可逃,听凭那莫名的力量把你吞灭,时间消失,空间消失,人类消失,城市和文明消失,你自己也消失,或者和海变成了一体,融入了千古荒凉之中。
在另一个黑夜里,同一朵烛光会不会重新点燃?
在我的词典里,没有"世纪末"这个词。编年和日历不过是人类自造的计算工具,我看不出其中某个数字比其余数字更具特别意义。所以,对于人们津津乐道的所谓"世纪末",我没有任何感想。
优秀比成功重要。人生两大追求:优秀、幸福。要保护好奇心。写作属于每一个关心心灵生活的人。金钱是最不可靠的财富,它无名无姓,和你没有任何内在的联系。而经历才是人最宝贵的财富,如果你珍惜它。
话说得很漂亮。这句话可以换一种更明白的说法:少数人需要一个上帝,因为他们虽然什么都有了,但是如果没有上帝,有什么都是空的;多数人也需要一个上帝,因为他们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如果有上帝,就有希望拥有一切。
爱本质上是一种给予,而爱的幸福就在这给予之中。许多贤哲都指出,给予比得到更幸福。
我们平时斤斤计较于事情的对错,道理的多寡,感情的厚薄,在一位天神的眼里,这种认真必定是很可笑的。
社会愈文明,意识形态愈淡化,人生智慧的作用就愈突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愈真实、自然。
人生是一场无结果的试验。因为无结果,所以怎样试验都无妨。也因为无结果,所以怎样试验都不踏实。
对于文人来说,许多时候,读书和写作也只是一种消遣或一种事务,比起斗鸡走狗之辈,诚然有雅俗之别,但逃避自我的实质则为一。
真正的学习都是自学。
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我的习惯是随便走走,好奇心驱使我去探寻这里的热闹的街巷和冷僻的角落。在这途中,难免暂时地迷路,但心中一定要有把握,自信能记起回住处的路线,否则便会感觉不踏实。
离开了暮雨朝云,巫山纵然万古长存,也只是一堆死石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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